那些剧里没演完的战损 04完结
实在不忍心再折腾老徐,最后一章发烧换药出院顺便把狗狗领回家齐活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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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王大雨终于被准许自由活动的时候,已经是手术后快一周。他划着轮椅来到徐无双的病区,在门口反倒犹豫了起来
他是有点害怕看到徐无双的。前两天池一菲帮着开过一次视频,当时在王大雨心里怀着期许,手术成功、脱离危险、醒了能说话了,加上他急切的关心,理所应当期盼着看到一个只是坐在床上输液,甚至还能骂他两句的师父。
事实上出现在屏幕里的,只有一个被各种管道仪器困住、虚弱昏沉的徐无双。当时他还远没有到能理智对抗伤口剧痛的程度,持续泵入的药物暂时阻断着神经,给受到重创的身体提供恢复条件。
他躺在那里,面色是了无生气的苍白,平日里徐无双睡着时也浅浅蹙着眉,王大雨印象中好像从没见过他彻底放松的神态。池一菲的镜头移到病床前,轻轻拍了拍徐无双露在外面的肩膀叫醒他。王大雨是第一次在徐无双脸上看见那种疲惫到近乎空白的神情,好像经历了艰苦卓绝的跋涉,终于倒在了这里,什么都不想再顾及。
王大雨原本有那么多想说的话想问的事,突然就哽住了,一种难言的委屈和难过失控地膨胀开来,硌得他喉咙滞涩,眼眶通红。
徐无双清醒得很快,刚聚焦视线就看见个眼睛红红嘴角向下的王大雨,如果头顶有两只小狗耳朵的话,这时候已经垂得快要看不见了。
啊哟,看给委屈的。
徐无双没劲儿举手机,对着屏幕挑了挑眉,又勾着毫无血色的薄唇笑了一下。
不妙,他觉得这么一弄王大雨的眼泪马上就要决堤。
徐无双自己心里其实没觉得自己可怜,伤了就治呗,治不好就烈士陵园呗……就是得麻烦别人照顾太过意不去。
他只是没想过,也不习惯还会有个人着急他、心疼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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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大雨做了半天心里建设,推开病房门,愣住了。
好家伙,屋里那叫一个欢声笑语。
袁世清和邢国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,大马金刀立在屋里聊天,商量去哪个办公室撬点高级茶叶回来,讲到战术动作选择时胳膊一舞擦着输液管过去了。
王大雨再看床上,徐无双正半靠在床头,两只手都打着针,嘴里含了个雾化器¹没法说话,凝结的水珠打湿下巴马上就要流到脖子里去,他惊恐地盯着邢国梁那只上下翻飞的大手,要多无助有多无助,并且从来没有这么感激王大雨的出现。
“哟,大雨来了,快看看你师父。”邢国梁哗哗把床往起来摇了两下,徐无双下巴上那点水终于顺势流下来把脖领泡了个精湿。
王大雨把雾化器拿掉,又抽了张纸很自然地去给徐无双擦嘴和脖子,才几天时间,他明显感觉这个人已经消瘦到了几乎脆弱的地步,颈部淡青色的筋脉锋利地浮现出来,收刹进锁骨凹陷里。
徐无双只能挺在那里任他收拾。
“老徐这两天好多了是不是!大雨你不知道,刚下手术台引流袋里那个红啊,血压还低,输了三袋血,夜里护士查房的时候咋叫都叫不醒啊给我们吓得…”
“老邢”徐无双嘶哑着嗓子打断了事无巨细的病例汇报“帮我叫护士换下药呗。”
“那不还有大半瓶…”
袁世清发现了王大雨抖动的背影,拽着邢国梁出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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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大雨攥着雾化器,低着头不吭声。
“那玩意儿快被你捏坏了。”徐无双的声音还是破破烂烂,却比平时柔和很多“别听老邢唬人。”
他特想像平时一样揉两把小孩的后脑勺以示安慰,但最后只能勉强探过身,拍了拍人的手背。
“徐队你手好凉…”王大雨摊开掌心把徐无双的手完完全全托住,每天十几个小时的液体从留置针送进去,冰得前臂发麻。
年轻人的手宽大修长,掌心温热,源源不断奔流进他的血脉里。
带着阳光温度的河流奔涌而来,环绕住高原上孤零零的树。
徐无双惬意得眼睛都要眯起来。
不,不行,徐无双看不得一米九的大小伙子缩在这里悲春伤秋。
“大雨,刚刚我跟袁局和邢队整理了当天的详细情况,做了侧写,你也是专案组成员,现在和你再交代一遍。”徐无双收回手,在王大雨担忧的目光中勉力坐直了些“罪犯不会因为这些原因就停下来等你。”他指了指自己和王大雨的伤处。
王大雨正襟危坐,努力整理好情绪,把自己调整到工作状态。
既然生为河流、生为树木,理应洗濯一切阴暗,理应生生不息、顶天立地。
小孩挺好的,以后啊,就带在身边吧。
徐无双想,真的挺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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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无双不是不怕疼,用他自己的话说叫阈值高,但是用池一菲的话说,叫死要面子活受罪。
医生跟他商量把镇痛泵停了。
“这东西副作用还是有的,时间长了影响排尿。”
“啊?”
“师父没事,你尿不出来我给你吹口哨。”
“噫我谢谢你!”如果体力允许徐无双特想用身上的管子捆住王大雨的嘴。
“不…不客气。”
医生憋着笑把镇痛泵撤了“多看着你师父点,实在扛不住了叫我。”
结果当天夜里徐无双就发起了烧。
他跟那种霸道蛮横的切割痛对抗到晚上,已经说不清是哪里难受,牙咬到发酸冷汗出了一身,额前的碎发湿漉漉搭在眉梢,王大雨盯着心电监护上时高时低的血压心率发愁,劝他还是用上药。
徐无双就不,他决不能允许王大雨给他吹口哨这种事发生!坚决不能!
王大雨没辙,打开电视调到中央十二套给他分散注意力。
“你可真行”徐无双有气无力“在外面就看案子,我住院还得看案子……”
“换…换一个换一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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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里徐无双烧到38度,医生怕伤口发炎过来检查,王大雨双臂从他腋下环过去稳稳当当架住他,徐无双靠在他肩上,滚烫深重的呼吸贴在耳边,医生揭掉略微粘连的纱布,按压伤口周围时那呼吸声陡然顿住了,王大雨看不见徐无双的表情,但听见了短促的、被强压在胸腔里的呻吟。
高热和剧痛来回撕扯着他的防线,总有一个瞬间是徐无双抵挡不住的,消毒药水顺着缝合线杀进伤口,王大雨感觉肩头的重量一沉,发热的身体颤抖起来。
王大雨轻轻拍着徐无双的背,看到脊骨凸起处仍有一片当时被枪托砸出来的淤青,再往下是三四处深深浅浅的旧痕迹。
都是在这几年里留下来的,王大雨指尖一处一处点过去,每一处都沉默而坚韧。
换完药徐无双躺回床上,腋下垫着两块冰砖头上敷着冰袋,难受劲儿还在睡也睡不着,看王大雨单脚跳着在屋里转来转去,给他洗了毛巾,掖好被子,挨个查看了引流袋,最后留了一盏小夜灯,趴在床尾整理住院以来的一堆单据。
“回去睡觉吧,听说楼上护士长天天告你状。”
王大雨不干,说自己现在跟楼上楼下护士的关系都好得不得了,住哪都一样。
“我觉得你离不了人”王大雨按日期把检查单在徐无双腿上一字排开“明天给你刮刮胡子吧,刚才都扎我脖子。”
徐无双听完莫名感觉更烧了,他闭上眼睛。病房里很安静,纸张翻动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。恶毒的热量让他昏沉,魂魄被倒悬在混沌的温水里。
王大雨换掉融化的冰袋,做了一件只有在徐无双迷迷瞪瞪时才敢做的事,他把自己的额头抵在了徐无双的前额上,两个人的呼吸都交联在一起。
清澈的,果敢的。
深沉的,炽热的。
王大雨轻轻告诉他
“徐队,以后疼了就要喊,难受了就得说,伤心了也可以哭,危险的时候别总一个人往上冲,带上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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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院那天,徐无双坐在床边换衣服,罗旭东抱着王大雨的腿在他石膏上画画。
“来,哥给你画个大马,祝我兄弟早日康复日驰千里!”
王大雨眼睁睁看他一笔勾出俩驴耳朵,觉着自己好不了了。
“小东你拿来的这是我的衣服吗?怎么这么大。”
“没,那个是大雨的,您那几件都一模一样,我实在看不出来哪个穿过哪个没穿。”
王大雨看过去,自己的T恤对徐无双来说实在过于宽大,最近人又瘦得厉害,两根锁骨堪堪挑着衣领,手一松下摆从腰间滑落到大腿上,遮住暗色的伤疤。
徐无双抖抖肩,柔软带着皂香的布料在他身上荡来荡去“你比我高这么多吗?吃什么长大的你?”
车开到徐无双自己家,他撑着单元门回头喊还在后座上的王大雨
“过来啊,你那腿回宿舍可没人管你。”
王大雨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,徐无双已经返回来拉开车门,澄澈的阳光和海风一齐送到眼前
“是谁有天晚上说,以后都要带上你啊?”
end.
1.雾化器:气管插管全麻的病人术后往往咽喉肿痛,痰多,一般都开个雾化吸入。
战损只是个人爱好,写的不好絮絮叨叨的比大雨说还絮叨!但是真诚祝愿所有的警察同志们都能平平安安,百邪不侵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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